骗婚、PUA、人性……这部剧，骗了所有人

前段时间一些影视作品，因种种原因被视频平台下线。那一天，一大批观众呼吁：

“希望《武林外传》所有演员谨言慎行、爱国敬业、遵纪守法，不然它下架了，我的快乐就没有了。”

纵使已经过去了15年，《武林外传》仍被认为是国产情景喜剧的巅峰之作。

从情节设计、演员演技、笑料包袱来看，它是实实在在的惊喜之作，让人每看一遍都有新的感受。

记得在郭芙蓉第一次到同福客栈时，她曾问：“江湖是什么？”

由此为出发点，观众跟着郭芙蓉找寻“江湖”的定义，如此才有了往后八十集的嬉笑怒骂。

如今，故事结束了。

“江湖”到底是什么？

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，便找了武林的外传，也知道了《武林外传》被念念不忘至今的理由。

01

在《武林外传》中，佟湘玉有一句经典台词：

“我错了，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，如果我不嫁过来，我的夫君也不会死，如果我的夫君不死，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伤心的地方。”

的确，对于佟湘玉来讲，她与夫君莫小宝的婚姻从开始便是悲剧。

身为衡山派掌门人，莫小宝挪用公款盖房。事情败露后，他被群起而攻之，最终摔下山崖尸骨无存。

莫小宝自食恶果，却可怜了佟湘玉——千里迢迢从汉中嫁到七侠镇，结果还未与夫君见面，就成了十里八乡最年轻的寡妇，还要帮亡夫抚养妹妹莫小贝。

佟湘玉

佟湘玉有点惨，所幸老天是公平的，在她最绝望的时候，白展堂出现了。

由于只在儿时见过莫小宝，佟湘玉错将“路人”白展堂认成了夫君。

在大红盖头掀起时，她对他一见倾心，他的“腿是软的，背是麻的，手心里全是汗，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”。

这是一次错误，也是佟湘玉和白展堂缘分开始的地方。

佟湘玉第一次叫白展堂的名字

命运总让人捉摸不透：

初见时，你在人群中独自美丽，我也只是不经意一瞥。

萍水相逢时我从未想过，往后的遗憾与快乐，竟都与你有关。

02

白展堂与佟湘玉相遇时，已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。靠着葵花点穴手和天下第二的轻功，他成了“盗圣”。

那些年，他漂在江湖，偷过东西（都已物归原主）、打过架（但连只鸡都不敢杀），整日提心吊胆，生怕被官兵捉拿。

“盗圣”白展堂

初遇佟湘玉时，白展堂看中的是对方价值不菲的嫁妆。

那时候，他自认血里有风，注定漂泊，本无意惹红尘是非，却被佟掌柜的一句“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你”扰乱了心扉。

那一晚，白展堂与佟湘玉屋顶谈心。

她说：“留下来吧，我希望你留下来。”

他问：“为什么，给我一个理由？”

她答：“我需要你，我和小贝都需要你。”

佟湘玉、白展堂、莫小贝

因为佟湘玉，白展堂留在了同福客栈，从大名鼎鼎的盗圣，变成了一名“死跑堂的”。看透了江湖风景，他收获了细水长流的爱情。

问世间情为何物？一万个人有一万个“标准答案”。

但到了最后，所有回答都不抵那句“我想给你一个家”。

03

柴米油盐之外，生活偶尔也需要仪式感，对此吕秀才和郭芙蓉就深有体会。

遇见郭芙蓉之前，吕秀才还只是吕轻侯，他是知府的孙子。三岁识千字，五岁背唐诗，七岁熟读四书五经，八岁精通诗词歌赋，结果长大之后却屡试不中。

没有状元命，但吕秀才偏偏得了文人病。

他时常将“子曾经曰过”挂在嘴边，却不懂如何经营生活，终于在25岁那年，穷困潦倒的他变卖祖产，成为了同福客栈里的账房先生。

吕轻侯

与吕轻侯的窘境截然相反，郭芙蓉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。

出生成长于京城，郭芙蓉是家中的掌上明珠，从小娇生惯养，满脑子都是轰轰烈烈的侠女梦。

郭芙蓉

一个是一穷二白的酸秀才，一个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，他们本该是两条平行线，可命运偏偏安排他们相遇。

在同福客栈做同事之初，二人勉强算是朋友，直到“神棍”白眉阴差阳错地将小郭指认为秀才的真命天女，丘比特之箭从此射出。

吕秀才与郭芙蓉爱情开始的地方

一天夜里，尚不知道秀才喜欢自己的小郭问：喜欢一个人，真的可以一辈子吗？

吕秀才回：

“一辈子很短，如白驹过隙，转瞬即逝 ，可这种心情很长，如高山大川，绵延不绝。”

永远有多远？仔细算来也不过是纸上的12画字。

那真的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吗？不知道。但因为你，我愿意一试。

就像王小波说的那样：

“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，向着永恒开战时，你就是我的军旗。”

04

作为同福客栈中最先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女，秀才与小郭的爱情明朗且甜蜜。

他们喜欢在屋顶看星星、看月亮、谈人生理想，回员工宿舍睡觉前还要深情吻别。

在琐碎的日子里，他们是彼此的诗。可生活不只有风花雪月，他们真的准备好去面对未来了吗？

记得郭巨侠到七侠镇看望女儿时，曾在同福客栈举办了一次“爱情法庭”。

在做结案陈词时，郭巨侠说所谓“爱情”不过是一时冲动的产物，他们根本没有做好携手一生的准备。

郭巨侠

的确，小郭与秀才的爱情开始得很突然。可仔细想来，世间又有多少真挚的感情是“有备而来”呢？

祝无双说：

“其实每一份真挚爱情的开始，都是由于一时的冲动。这种冲动是激情和柔情的混合体，是超脱于理智之外的感情。内心深处如果没有冲动的话，就没有在一起的欲望，也就没有未来的人生。”

命运时常有猝不及防的悲喜，而我遇见你，便是最美丽的意外。

05

讨论爱情，祝无双深有体会。可面对爱情，她却屡次受挫。

年少时她喜欢师兄白展堂十年，奈何青梅竹马抵不过命中注定，老白的一句“你永远是我的师妹”，直接让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；

后来她又遇见了吕秀才。

那时候郭芙蓉已回京城，归期未定。无双与秀才一起聊天、工作，还共同对抗姬无病经历生死。

如此这般，众人都以为二人恋爱是水到渠成，而郭芙蓉却在此时回到了同福客栈。

爱很大，大到可以海纳百川；爱又很小，小到容不下三个人藕断丝连。

吕秀才、祝无双

为了让秀才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，佟湘玉举办同福客栈杂役技能大比拼，获胜者留下，失败者离开。

比赛时，心灵手巧的祝无双以傲人成绩碾压笨手笨脚的郭芙蓉。最终，她赢了比赛，可以继续留在客栈与秀才朝夕相处，可爱情从来不讲道理和规则。

赛后，吕秀才抱着郭芙蓉说：“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你去，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。”

那一天，祝无双赢了比赛，却输掉了秀才。

爱情从来都是单行道，人和人的出场顺序，真的很重要。

此后，祝无双离开了同福客栈，她去了一些地方，遇到了很多人，也有很多次接近爱情，可那些悸动全部无疾而终。

兜兜转转，祝无双回到原地，和燕小六终成眷属。

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。

命运很残酷，时常让人拖着故事走了很远，却依然孑然一身；但是命运也很温柔，因为它也安排了人，在你身后悄悄等待。

祝无双、燕小六

06

如今回看《武林外传》，生活在同福客栈中的人，虽情感之路都磕磕绊绊，但最终也都有了不错的结局。

除了大嘴李秀莲。

李秀莲

在爱情这个话题里，李大嘴是个十足的倒霉蛋。

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午后，李大嘴认识了一个自带BGM的女人——杨蕙兰。

“自从在同福客栈见到你，就像是春风吹进我心里，我要轻轻地告诉你，不要将我忘记。”

一曲《相思河畔》表思念，唯愿蕙兰知心意；怎知嘴虽有情兰无意，坑了一回又一回。

回忆李大嘴与杨蕙兰的几次碰见：

第一次杨蕙兰比武招亲，李大嘴费劲心机，结果对方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；

第二次杨蕙兰误入传销组织“菜刀门”，利用李大嘴的感情发展下线，几番纠缠后，只留下两把破刀便消失在茫茫人海；

第三次再碰面，杨蕙兰已嫁作豪门媳妇。在同福客栈短暂停留后，她与李大嘴拥抱告别，余生再也不见。

也是在这一刻，李大嘴开始懂得，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惦念。对于杨蕙兰来说，自己连“备胎”都算不上，蕙兰的欢喜从来都与他无关。

李大嘴与杨蕙兰最后一次拥抱

告别杨蕙兰之后，李大嘴又碰到了柳星雨，一个外表柔弱，实则手段高明的贼。

因为听说同福客栈内藏有大量宝贝，柳星雨忽悠李大嘴非他不嫁，试图借此窃取宝藏，结果却被李大嘴的善良打动决心收手，结婚骗局也从此败露。

混迹江湖多年，柳星雨第一次失手，她没有偷走一件宝物，却偷走了李大嘴的心。

在以为柳星雨真心会嫁给自己的日子里，李大嘴为她辛苦，为她忙，想带她回家见老娘。

得知被骗婚后，李大嘴虽伤心却未责怪她，反而真心劝她改邪归正。

离别时，柳星雨指着天空说：

“你看那个月亮，它是我最宝贵、最干净的东西，归你了。”

那一夜，柳星雨将最美好的东西留在了同福客栈，预备开始全新的生活。她将“感动”与“喜欢”分得清楚，所以在告别时，才没有回头看一眼李大嘴。

两段感情宣告失败，李大嘴的心情，像极了师父留下的玄铁菜刀上的字：

偶尔“旺德福”（Wonderful棒极了），经常 “泰瑞宝”（terrible糟糕透了），面对有缘无分的无奈，他只能苦笑着说 “我太富”（whatever 无所谓）。

有的爱因“错过”结束，有的爱开始便是“过错”。

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止，如此才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。

07

身为江湖中人，同福客栈中的人，无论武功高低、家世背景如何，都曾饱尝爱情的苦。

然而武林之中不仅有儿女情长，还应有快意恩仇，与人心叵测。

吕秀才欲写书出版证明实力，郭芙蓉、白展堂找来不法书商范大娘。

为赚取流量，范大娘化身“神剧”编剧，愣是将秀才书稿中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，改成了“混世魔王报仇记”——玄幻、奇葩，但是吸引人。

面对作者的质疑，范大娘表示：小说情节越魔幻、越不靠谱，放到平台上就越吸引人。

文笔生硬不重要，逻辑错乱无所谓，若担心暴露情节短板，可以设置“超前点播”，先付费，后看文，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“你放心大胆地写，无论写成什么样子我都能当金子卖出去。我上面有人！”

08

同样选择在流量面前低头的，还有《江湖月报》记者慕容子。

听闻莫小贝成为五岳盟主后，慕容子慕名来到同福客栈专访，并承诺“还莫小贝本来面目”。

慕容子自称是“自律的撰稿人”，但在实际采访与撰稿中，却是开篇一句话，剩下全靠编：

佟湘玉说小贝顽皮，她写“莫小贝精神失控”；

吕秀才说教书先生对小贝严厉，她写“顽劣不堪的莫小贝被先生塑成反面典型”；

白展堂说小贝能言善辩“像小大人似的”，她写人家是过度早熟的少女，“敏感、脆弱、甚至有点自卑”……

慕容子：我采访了，我装的。

手握话语权，慕容子不仅没有遵守承诺给予大众真相，反而为博眼球口无遮拦、夸大现实、乱带节奏，打开《江湖月报》，读者满眼都是：

震惊！五岳盟主莫小贝竟是这样的女人！

面对慕容子这样的不良媒体，白展堂表示：

09

当“流量”成为致富密码，有人想方设法追随，有人却已准备“制造流量”。

同福客栈曾举办过一届“鸡王争霸赛”，即：

顾客花钱买鸡参加选美比赛，获胜者以“鸡王”出道，淘汰者用锅炖掉。

举办该大赛的原意，是帮助一对父女卖掉滞销的家禽，可是随着赞助商不断增多，这场选秀便彻底沦为一场资本游戏。

初赛之后，大赛制定了复赛规则，面对高标准，有人问：

“万一把韦掌柜那只淘汰了咋办？”

“还有柳掌柜的，人家可是出了钱的。”

白展堂答：“凡是赞助商的鸡，直接进入决赛。”

彼时，同福客栈里的所有人都想不到，同样的“晋级方法”在如今竟还在被使用。

不同的是，几百年前他们选鸡，如今则在选“哥哥”。

当所谓“选秀”沦为金钱游戏，每个被资本眷顾的人，都有机会一夜成名。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。

钱可以左右比赛结果，却不能控制人心。

“选”之后，便是“秀”。

何为真材实料，何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。

10

无论是在比赛，还是在生活中，与其想着投机取巧，倒不如凭实力说话。

所谓“靠山，山会倒；靠人，人会跑”。求人不如求己，对此燕小六应该深有体会。

被师父老邢带到七侠镇之前，燕小六是乡下娃，时常穿梭在婚丧嫁娶的仪式上吹唢呐。

为了出人头地，他跟着师父到了衙门，成了捕快；在老邢被革职后，他又快速升职成了捕头。

燕小六

在同福客栈众人的帮助下，燕小六屡破大案要案，最终还在郭芙蓉父亲的推荐下，成功入职六扇门。

回看燕小六的成功之路：

论头脑他不算聪明，论武功他只会皮毛，手握长刀，他次次出招都要高喊“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和他三外甥女”，杀伤力却基本为零。

曾几何时，燕小六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活在师父和他人的庇护之下，躺在幸运簿上等待下一次成功，直到老邢决心离开七侠镇，他才在七舅姥爷的训导下，一夜长大：

“你都快满二十了，怎么一点志气也没有呢？俗话说的好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，就算是生个孩子，这么久了也该断奶了吧？”

当好运接连降临，燕小六接住了上天掉下的每一个馅饼，但是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。

在变幻莫测的人生路上，“运气”也是实力的一种。只是一个人若只想靠好运，不想凭实力，那也只能是“一手好牌打个稀烂”。

11

和燕小六的经历极为相似，小翠也曾凭借“颜值运气”获得了一次翻身的机会。

从前小翠是怡红楼老板赛貂蝉的丫鬟，整日跟在掌柜身后伺候着。

酒楼破产后，主仆二人被变卖为奴。在关东时，小翠因为“盘亮、条顺、会来事儿”，而且还会跳舞，便被古董商人看中，一跃成了豪门夫人，而赛貂蝉则成了她的奴婢。

身份互换前的赛貂蝉（粉衣服）与小翠（蓝衣服）身份互换后的赛貂蝉（粉衣服）与小翠（橙色衣服）

风水轮流转，小翠成了“主”，人也彻底飘了，她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行为。

那段时间，她时常言语侮辱赛貂蝉，动辄还以竹条抽打对方。小翠说这是“还击”，“从小到大，她打了我3675下，我还了她2654下”。

小翠是不是算错数了……

但是，以赛貂蝉的视角去看：

在小翠沦落青楼时，是赛貂蝉为她赎身，后来又“好吃好喝好穿”相待，就连小翠跳舞的本事，都是赛貂蝉出钱请老师教授的。

人性从来复杂，它有温柔的阳面，就一定有冷酷的暗面。

就像赛貂蝉与小翠，她曾救她于水火，她也曾让她满身伤痕。

所以，何为“善”、“恶”？在人性面前，它们的边界并不明朗，甚至很难对立看待。

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，可恨之人极有可能也是可怜之人。

那真正的善良到底是什么？

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底线和原则，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宽容与慈悲。

12

对于辨证看待人性中的阳面与阴面，曾经走过“弯路”的白展堂，其实很有发言权。

遇见佟湘玉时，白展堂已在江湖闯荡多年，声名鹊起时，他却突然产生了隐退的想法，对此他的好兄弟“盗神”姬无命十分不理解。

姬无命（也可能是姬无病，他俩长得一模一样……）

在“盗圈”白展堂与姬无命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
但由于白展堂的“盗亦有道”理论，他们每次都是将宝物把玩几天后，便物归原主。久而久之，他们空有“盗圣”和“盗神”的名号，实则穷得连身新衣服都买不起。

眼看着同行都已经吃香的喝辣的，连业务水平一般的楚留香都开上游艇了，姬无命坐不住了。

在看见佟湘玉几大箱嫁妆时，姬无命试图违背职业操守，大开杀戒、大干一场，没成想就是因为这一次“例外”，便使他落入法网。

而白展堂则因为一念之差，救下了佟湘玉与吕秀才，获得了一个“重新做人”的机会。

多年后，姬无命成功越狱，却因为分不清“你我他”，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吕秀才，用“我是谁？”活活说死。

吕秀才智斗姬无命，知识就是力量！

至此，天下第一江洋大盗彻底退出江湖。

或许直到他伏法的那一刻，他都不懂白展堂为何执意金盆洗手：

人类社会不一定非黑即白，但一定有底线。而在现代社会，这个底线就是法律。

千百年前，白展堂以法评价“盗亦有道”；千百年后，讲刑法的罗翔老师说：

“不要对人性抱以过高的期待，永远要警惕人性深处的幽暗，法治的前提就是对人性败坏的假设。”

法律，是对道德的最低要求。

12

人要小心自己的欲望，因为欲望可以左右人性。积极而克制的欲望催人上进，过度且扭曲的欲望，则让人迷失。

白展堂就险些因此招来杀身之祸。

在同福客栈中，白展堂是当之无愧的“强者”。他聪明、帅气、武功高强，而且还是掌柜的男朋友。

他极少有“输”的机会，唯独在碰见李大嘴娘亲——“千赌之王”断指轩辕的那天，他输得一败涂地。

有一段时间白展堂沉迷赌博，他用摇骰子比点数大小的方式，赢了李大嘴家乡的特产，正得意时，李大嘴的娘来到了客栈。

此后，借着“小赌怡情，大赌伤身”的理由，白展堂与李大嘴娘亲进行了多场赌博。他原本信心满满，现实却让其瞠目结舌。

在接下的赌局中，白展堂屡战屡败，屡败屡战，终于在最后输掉了所有赌本。事已至此，所有人都劝白展堂就此收手，但他却坚持以命相搏。

最终，白展堂还是输了，代价就是把右手留在赌桌上。手起刀落时，他终于悔过，也得知了真相：

“赌就是赌，没有大小。因为，赢了的还想赢；输了的就想翻盘。一旦赌得兴起就什么都顾不上了。只要上了赌桌，不管赌术高低，身家大小。不玩到倾家荡产，谁也别想收手。所以，叫久赌必输啊！”

那一天，李母没有砍断白展堂的手，一切只是虚惊一场。

可在现实生活中，由“赌”衍生的，是家破人亡、妻离子散的真实悲剧。

赌桌之上从来没有赢家。

因为所有赌徒，都是欲望的俘虏。

13

在同福客栈人们能看见四海升平的平稳安逸，也能感知三江五湖的变幻多端，甚至还能听见对今天的“神预言”。

面对赛貂蝉做假账、偷税漏税，佟湘玉说：

“交税是咱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，如果没有税收，国家哪有那么多的钱来维护你的各种权利？门前的路，河边的桥，边疆的守卫，城门的哨。那可都是从无数的税款里汇聚而来的。”

钱掌柜找李大嘴做月饼，整体要求“天下独一份”，细节既要“大气上档次”，也要有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韵味与矜持，即，“在整体放大的同时，局部缩小点”。

李大嘴反复修改后，最终给出3份方案，钱掌柜表示：用最初、最普通的第一版。

天下苦甲方久矣啊……

佟湘玉因和姐妹攀比大哭，白展堂说：“人生就是这样，苦和累总要占一样，哪能什么好事儿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呢？”

塞翁失马，焉知非福。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，与其花费精力和旁人较劲，不如多想想自己拥有什么。

读书有何用？

人为什么要努力？

容貌焦虑如何克服？

躺平文学的精神内核究竟是什么？

“第一次”真的有那么重要吗？

为什么要少吃野味？

后来的后来：

白展堂沙溢娶了胡可，拥有了2个可爱的儿子，他变强了，也变胖了；

佟湘玉闫妮离了婚，独自带着女儿闯荡演艺圈，风情万种的掌柜的，越来越美了；

郭芙蓉姚晨成了2个孩子的母亲，梦想成为“盖世女侠”的女孩，也为一碗烟火折腰了；

吕秀才喻恩泰成了真“秀才”，那些子曾经曰过的道理，他真的懂了吗？

当编剧宁财神锒铛入狱，所有人都已知道《武林外传》消失的下八十回，不会出现了。

其实大家早已清清楚楚，脚下踏上了不回头的路。

有些人，你已经见过最后一面了；有些剧，你已经看过最后一回了……

每一次相遇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，于是才有遗憾。

我们常常说“人生无憾”，可想想若真的没有遗憾，那该有多遗憾啊。

而这或许也是《武林外传》留给大家最后的彩蛋：

江湖究竟在哪儿？

江湖，就是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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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中这一出，如今看来令人脊背发凉，有同感吗？

“兴趣是最好的老师。只要有兴趣，每个孩子都是奇迹。”

“感情这个东西是很脆弱的，如果你不好好地维护，很容易就变质了。”

站在同福客栈的窗口向外望，窗边的人以为自己是旁观者；

然而回过头，看见身后屋内的方寸之地，窗边的人又都成了亲历者。

那是一群人的嬉笑怒骂、喜怒哀乐，也是所有人正在经历的悲欢离合。

14

记得在郭芙蓉表妹郭蔷薇到七侠镇时，她曾问过这样一句话：

人生有那么多可能性，你为什么偏偏只选择了现在的生活？

这个问题，同福客栈里的每一个人，都曾在中秋之夜问过自己，也得到了答案：

如果佟湘玉真的从一开始，就没有沦落到七侠镇，她的未来会如何？

她会嫁给花天酒地、不务正业的莫小宝，然后眼看着夫君败光所有家产。

成为莫夫人的佟湘玉，并没有体会到幸福

如果白展堂弃武从文，真的过上安稳生活，他的生活会怎样？

他会成为一名一无所长的庸医，然后眼看着心爱的女子被别人抢走。

成为医生的白展堂，开始幻想自己有武功

如果郭芙蓉当初真的完成了侠女梦，她会落魄到连一碗粥都喝不起。

成为女侠的郭芙蓉，开始幻想安稳

所以，人生为什么不能重来呢？

因为无论当初如何选择，现在都会有遗憾。未来不能预知，因为它是由眼下积累而来的。

那些被讨厌的人生，或许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
15

记得在《武林外传》第八十集的结尾，字幕以“前八十回完”代替“全剧终”，与观众告别。

从2006年首播至今，15年过去了，武林被留在了未完待续的故事里，可其中的人已走出了江湖。